嗡!
屋内一片吵嚷。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王沪生不是好东西!”
“坏!”
“也不是坏,顶多是自私,凉薄。”
“凉个粑粑,丫就一火坑,刘慧芳自个愿意跳!”
“哎呦,看的我这心口疼,真的是太窝火,明天我可不看了。”
“你忍得住?”
“我,我看重播不行么?”
一集结束,众人并未散去,又争论了好长时间,才心满意足的回家睡觉。
这段时间以来,大伙的作息都在变化,下班,吃晚饭,有聚会的不去了,好溜达的也早早回来,八点准时坐在电视机前,就等着看《渴望》,看完以后,一群人聚在一块,讨论着《渴望》的剧情。
播出十几集后,里程碑式的一代神剧开始显现威力。
俨然已经有前世的风采,当真是“举国皆哀刘慧芳,举国皆骂王沪生,万众皆叹宋大成”。
………………
就在《渴望》渐渐红遍大江南北之时,六月也如约而至。
被夜色笼罩的街道上,两个警察正在在片儿区巡逻。
尽管严打了以后,社会治安环境大大好转,但小偷小摸的情况仍然时有发生。
特别是到了晚上,是盗窃案件的高发阶段,这块住宅密集,以往都是重点关照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路走下来,怎么走怎么不对,四下人迹罕见,半天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你发现没有,最近好像消停不少?”
“嗯,从咱俩出来到现在,我就瞧见一个能喘气儿的。”
“妈的真不习惯,光溜溜跟鬼城一样……哎,那不是老周家饭馆么,以往这个点儿,就数他的饭馆最热闹,时不时就接到邻居的举报,说是扰民,怎么今儿却没听到什么大动静呢?”
“咱们过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俩人凑过去,就见坐在前台的中年男子手拿蒲扇,边扇风,边打哈欠。
“老李,你这是怎么回事?生意怎么这么淡?”
“哟,你们值夜啊……”
老板很是无奈:“还不是《渴望》给闹的,大家伙都在家看电视,哪还有心思跑出来吃饭喝酒啊。”接着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角落的那一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和自己的朋友们有说有笑。
“是《渴望》啊!”
“这电视剧我也看过,特别是我媳妇儿,天天跟疯了似的,逮谁跟谁骂王沪生。”
“可不是嘛,我妈、我媳妇儿最近也五迷三道的,昨天更出息,跟孩子抢电视,不听话就双打,一边打,一边还骂王沪生,简直是把气都撒在他头上了。”
“哟,那你回去不变仨人了?”
“陪着看呗,看看或许还挺好呢。”
警察见饭馆一切无事,提醒一句:“最近小偷多,平时留点神啊!”
“嗨,您甭担心,小偷都特么搁家看电视呢!”
老周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哈哈哈,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可听说了,上头非常重视,说最近治安状况非常好,很大程度因为这《渴望》电视剧。”
“哟,那上头肯定会表示表示,发个奖状什么的。”
“差不多,警民一家亲嘛。”
“………”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坐在角落餐桌的王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听听,听听,咱们的《渴望》火到小偷为了追剧,都顾不上偷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
石铁生笑了笑,据郑小龙的来电说,收视率高达98%,犯罪率都下降了不少,公安正打算要给燕京电视艺术中心,以及他们工作室分别颁发“维护社会治安奖”的锦旗。
“竟还有我们的份儿。”
方言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那必须有咱们的一份,若非不是咱们攒出来的剧本,又怎么能让郑小龙他们拍出来呢!”
余桦说,颁奖地点就定在燕京台,而且在颁完奖以后,还会举办有关《渴望》电视剧的座谈会。
“燕京台这回要邀请全国各地的兄弟电视单位来京,借着分享《渴望》制作经验的机会,好好地出一出风头。”石铁生说,鲁晓威,乃至燕京台台长,都特意指名道姓地往方言能够参加座谈会。
“我就不去了吧,否则岂不是喧宾夺主,抢了燕京台的风头?” 方言半开玩笑道。
“怎么会呢,这回的座谈会要是少了您,那这档次和风头只会大打折扣。”
王硕说的这话,便是在座所有人都想说的。
石铁生点头说,“你必须得去,群龙不能无首,你这《渴望》的总编剧可不能缺席。”
方言思虑了一番,最终答应了下来,然而前脚刚同意,后脚耳畔边又传来余桦的声音:
“另外,方老师,最近编辑部收到了不少媒体的电话,都想找我们做个有关《渴望》的专访。”
“这些媒体帮了我们不少忙,在《渴望》开播之前,就积极主动地帮着宣传……”
石铁生提醒了一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情我们必须还。”
方言环顾四周,做下决定。
饶是众人做好了准备,但媒体的热情程度还是超乎他们的预料。
单单是《燕京晚报》,就用了三个版来介绍《渴望》:
“就像《好人一生平安》的歌词一样,《渴望》传达的是理想化企盼。每个观众对生活的渴望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剧中人物随着观众的思想和感情会形成不同的渴望,从而找到共鸣。
——编剧石铁生谈《渴望》热。”
“许多观众被刘慧芳的无私大爱感动,但也有观众质疑:我就不信有刘慧芳这种人!
现实中,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好人?鲁小威坦然回应:‘刘慧芳不是一个做人的楷模,如果把她作为一个模式就错了,因为《渴望》想歌颂的是一种道德规范——追求生活中的真、善、美。’
——监制兼总编剧方言谈《渴望》。”
“为节省剧组资金,演员们不住宾馆饭店,每天凌晨起床前往拍摄基地,晚上8点多钟回家。赶上天气寒冷,却正好拍夏天戏,摄影棚内没有暖气,剧组给每人发了一个暖水袋。
有一天李雪健拍完戏下场,别人问他,肚子上怎么有块红记,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暖水袋烫起的一片红泡。
——《渴望》诞生记。”
紧跟着,整个首都文艺圈也搭上班车,无《渴望》不谈,谈必及《渴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