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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下她的手被人越握越紧,孟厢偏头看过去,就瞧见叶浦舟阴沉着一张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翻涌的暗黑情绪这么外露。
暴戾,嗜血,凶狠。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好大的胆子,小妹妹别哭了,哥哥把他阉了怎么样?这种社会渣滓就该下地狱啊。”赵启扬靠在椅背上,明明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你却不由自主地觉得只要你敢点头,他就敢那么做。
“阉,阉了?”时甜磕磕巴巴,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是不是违法了啊?”
闻言,赵启扬哈哈大笑出声,他烟瘾似乎很大,偏头招了招手,小弟给他点火,“你可没你爸胆子大。”
“所以他是爸爸,我是女儿啊。”时甜试图小声为自己找回那么一丢丢面子。
赵启扬顿时笑得更大声了,烟雾缭绕间,对小弟扬了扬小巴,“给你舟哥点一根,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呢?”
“舟哥。”闻言,小弟屁颠屁颠地拿着烟盒冲叶浦舟的方向走了过来。
孟厢默默看着这一切,睫毛轻颤,从一开始她就闻到了叶浦舟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本来以为是赵启扬抽,给他染上的。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好像对叶浦舟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喜欢的到底是他的真面目,还是只是他的一层伪装?
想到这儿,孟厢动了动指尖,想将手抽回来,可是他握得太紧,她没有办法撼动分毫。
“厢厢。”叶浦舟察觉到了什么,偏头喊她,语气焦急,无视了一旁举着烟盒的小弟。
“啊?”孟厢故作茫然抬头,撞上他不知所措的目光,那一刻心跳蓦然加快。
两人对视着,沉默不语,还是赵启扬开口打破了僵局,“哎哟喂,这还没结婚呢,就怕媳妇儿怕成这样,以后可咋办啊?你快回来吧。”
转而又问向时甜:“时小姐抽吗?”
时甜疯狂摇头,害怕晚摇一秒,就会被他强制摁头抽。
赵启扬没管她,又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李悠,眸光幽幽,“李小姐呢?”
“嗯,来一根吧。”李悠大大方方地点头,眼神对上赵启扬的,也丝毫没有退缩。
小弟拿着烟盒,绕过赵启扬身后就要去给李悠点火,但是却被赵启扬长腿一伸拦住了,他缓缓起身,解开领口的一粒扣子,纹身露出更多,隐隐可见全貌。
“我来。”
听见这话,李悠握着茶杯的手握成拳,从桌子上藏到下面,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
众人看着赵启扬绕了一圈,停在李悠跟前,从烟盒中抖出几根香烟,递到她唇边,她本来想伸出手去接,但是却被他躲开,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他想她用唇接。
可这对于一个刚认识的女性来说,无疑是过了底线的,暧昧又不尊重。
就在这个时候,孟厢突然起身,挣开叶浦舟的手,笑着对李悠道:“李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想去一趟厕所吗?我们一起去吧?”
“嗯,好。”李悠匆匆起身,避开赵启扬,从另一边离座,挽上孟厢的胳膊,两人相携离开包间,厚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关门声。
走出包间,顺着走廊到达洗手间,李悠才跟卸去了所有的力道一般,松开孟厢的手,蹲在地上,红色勾勒出她苗条婀娜的身姿,看上去无助又可怜,格外惹人怜惜。
“谢谢你的解围,孟小姐。”
“很抱歉今天把你给扯了进来,本来是想请你吃一顿饭以示感激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考虑不周,要是你感到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孟厢顺着蹲下来,轻轻拍了拍李悠的脊背。
李悠没有作声,脸埋进膝盖,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捏紧裙摆不断收紧。
“那个人我认识,扬舟集团的老板,整个深市他说了算,我就算回去了……”李悠声音似有哽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将后话给收了回去。
扬舟集团?孟厢想到今天上午看到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工地,好看的眉皱在一块儿。
掌控深市商海的男人,居然是个“□□”?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孟厢对一些商界大佬的印象还停留在后世那些儒雅稳重又极有内涵的人身上。
当然,那也有可能只是表面功夫,可赵启扬就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霸道蛮横,尤其是他不尊重女性,赤裸裸的眼神和动作,只恨不得把李悠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一般。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毫无顾忌,难以想象,背后会干出什么样子的事情,就如李悠所说,整个深市他说了算,谁能奈他何?
这句话虽有夸张,可现实却残酷得多。
“李小姐,我会跟我……朋友说,让他阻止赵先生的,你放心。”孟厢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
李悠缓缓抬起头,对上孟厢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份欲言又止无非是想说,
', ' ')('物以类聚,身为赵启扬朋友的叶浦舟能是好人?让他帮忙,也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
孟厢叹了口气,扶着李悠站起来,厕所来都来了,刚好可以解决一下。
李悠比她动作快,洗好手后道:“我在门外等你。”
“好。”
可等孟厢出来的时候,门口等候的人却换了,瞧见他,她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叶浦舟沉默不语,抓住她的手腕,顺着走廊往另一个方向走,孟厢尝试抽出来,可意识到那力道在感受到她在挣扎,便突然加重后,就歇了心思。
“叶浦舟,我们这是去哪儿?他们都还在等我们。”孟厢无奈地开了口。
可前方的人依旧一言不发,直到他伸出手拧开一个包间的门,将她拉了进去,咔哒一声,门被锁了。
后背抵在门板上,唇瓣忽地覆上一抹柔软,急切又热烈,后脖颈被一只手用力捏住,往他的方向摁,像是想将她揉入骨髓般。
孟厢慌了,唇间漫上一丝血腥味,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松口,反而蛮横地撬开她的贝齿,越吻越深。
她想要躲开,可是却无法逃脱,只能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感受他的强势。
不同于前几次的温柔缱绻,这次的亲吻犹如海边肆虐而过的最猛烈台风,躲闪不及便只能被拆分入腹。
这样的叶浦舟跟赵启扬有什么区别?
孟厢停止了对他的反抗,唇边勾起一抹讽笑,麻木地睁着眼睛,等他自己平复下来。
可是她停下的那秒,她看见他掀起眼皮,露出里面的晶莹泪珠,刹那间,有什么东西狠狠扎进了她的心房,疼得扼住呼吸。
叶浦舟离开她的唇,可手还是死死搂着她的腰身,掐着她的脖颈,舍不得放开,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他面色苍白,唇边一点朱红,血渍晕开,妖冶又迷人。
她听见他低声带着哽咽,近乎喃喃道:“厢厢,你怕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叶浦舟:老婆,我要失去老婆了吗?(哭唧唧)
在车里那个啥
包间里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叶浦舟沙哑的嗓音很低很低,一遍又一遍说着是他的错,埋首进她的锁骨, 那股若有若无的烟味混杂着淡淡的香水清香将她团团包围。
这样楚楚可怜的他,摆着示弱的卑微姿态令她无法拒绝,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没做错什么, 只是我……”孟厢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脊背,轻轻安慰, 犹豫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厢厢,人都是多面性的, 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叶浦舟的唇在她的脸颊边上厮磨, 眉眼柔顺,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我保证我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叶浦舟的话是真是假,无从循证, 但是他确实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疼惜。
她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否决一个人, 也不能因为她不喜欢他朋友的做派,就因此迁怒他, 不喜欢他。
叶浦舟说的对,人都是多面性的, 有阳光的一面,那必然也有阴暗的一面, 有温柔的一面, 那必然也有暴躁的一面, 谁能永远保证自己一辈子都维持一个人设呢?就连她不也是多面的吗?
不管是伪装,还是真面目,她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不会轻易放弃。
而叶浦舟的其他面,就由她亲自一层层解开和探究,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沉默许久,孟厢叹了口气,偏头吻住他的唇,一触即分,“叶浦舟,我不喜欢你刚才那样强迫我。”
“对不起,厢厢,原谅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只是太害怕了,在包间你不想跟我牵手,看我的眼神还跟之前都不一样,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我再也不抽烟了,我知道你不喜欢。”
叶浦舟追了上来,含住她的唇,跟之前一样急切,但这次得到了她的回应。
孟厢轻声笑了笑,手指滑落在他的衣领处,缓缓滑过那质地圆润的纽扣,握在手里,指尖时不时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烟味似乎重了些,“你之前从来没在我面前抽过……该怎么说呢,有种破灭感?你懂吗?”
“破灭感?”叶浦舟眉头微微皱起,眼皮敛下,掩住其中闪烁着的几许病态的暗芒。
因为你之前所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怎么会在你面前做一丝丝你不喜欢的事情呢?
“你在我眼中,一直是温柔斯文的,浑身洋溢着少年气,可今天好像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孟厢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继续开口道:“也不能说是破灭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话音落下,她顿了顿,纠结片刻,才继续压低声音道:“说实话,我不喜欢不尊重女人的男人,你那个朋友无论是看李小姐
', ' ')(',还是看我和甜甜的目光,都太□□,那种被当作附属品的感觉,令我很不舒服。”
“我们算是……才在一起,对彼此也不够了解,如果你是跟他一样的人,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过多干预你的生活习惯和交友,但是万一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真的无法接受。”
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孟厢重重松了一口气,不想话题过于沉重,又扬了扬唇角,看向他,“其实抽烟也没什么,我不讨厌的。”
“但是也不喜欢,对吗?”叶浦舟抓住她停留在自己胸口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当中,冷硬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墨色瞳孔氤氲着沉沉深渊。
“厢厢,我二十七了,在遇到你之前,我经历过很多事情,结识了很多朋友,如果你不喜欢他们,可以不用过多接触。”
“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人能排在你前面,你在我心里是最特别的,我是个执拗性子,一旦认定的人或事,就不会再轻易改变。”
“你说我们不够了解彼此,我相信未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来,只是,厢厢,你可以不要因为只言片语就放手,好吗?”
叶浦舟的指腹抚上她的唇角,脸上尽是心疼和懊悔,随后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像是对待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她就会碎掉,从而彻底消失在眼前。
“有一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但是这儿不是我预想的合适场合,你能等等我吗?我想给你独特的仪式感,以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美好。”
她抬起手,环住他的腰身,默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选择。
有些话说开了,心里好像就没有那么堵的慌了,前路变得豁然开朗,一切的怀疑和不确定,都渐渐消失在一片赤诚当中。
新萌芽的小花,经历一点儿波折后,会变得更加生机勃勃,努力沐浴阳光,向着灿烂美丽的下一阶段而去。
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菜已经全部上齐,似乎在等他们,桌上没有一个人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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